意恒殊

Wer jetzt weint irgendwo in der Welt,ohne Grund weint in der Welt, weint über mich.

赠你千百轮明月(1)

* 本文主太中,原著向,武侦宰x干部中

*几个月以前开的一篇,太久没写了希望能加油把它写完。

*后续有原著人物(?)→中,请自行避雷。

#我要那月亮奔我而来。

Part1  

【第一夜】

      太宰治正漫无目的地溜达在无人的街道上,一幅生活轻松、游手好闲的懒散模样。只是这个时间点不太对,此时只有与夜幕融为一色的夜枭呼哨而过,但肉眼凡胎也找不着那在古老的世代里象征着凶兆的黑影子。


      他举目望去四野皆是黑沉沉的。那些白天里墙面上糊着白衣女郎丽影照片的红砖房消失不见了,而那些蓝色的彩叶草和勿忘我也失去了原有的柔软变得无色而干朽。太宰治一路行过了朝霞和晚云,那些或橙或红的光在四处碰壁终于退出了他的路线中。


      今天是个难得的休息日,万里无云的天气完全符合他清爽又有朝气的自杀美学。但太宰治既不准备去投潮平潮生的鹤见川顺水直抵三途川,他只是急急忙忙地踏过一生都追逐着沧海的方向的湖水,那水太清太蓝。蓝的让他有些头晕目眩,“我不喜欢这种颜色”他这样默默想着然后一步步地离开了这个他惯爱的入水点。


       他不去回头张望。


       太宰治更没想着找棵正值花期的歪脖子树把自己像一个结茧的枯叶蝶一样吊死在上面。他抚摸着这颗树一点也不柔软的外里,心里觉得这颗树实在是太矮了,倔强瘦小到令他生怕只是轻轻一碰就会直接把它压断。而这柔韧的花也太明丽张扬了,绯红得要灼伤他的眼一般——他不喜欢。


      于是他走开了。


       但若是换做在以往他总会想着坠入波心荡漾之处亦或是沉睡在层层叠叠的纷然落英之中,一转头就能嗅到清雪一样的淡香。这样即使是死亡也是最浪漫和风雅的。都不必强求有佳人相随。


       他会化作一株花,可以是蓝色或者绯色。或者一簇草也行,在滚滚春雷中抽芽,卡死在凛冬干裂的岩缝中,在百年后等待着今晚的月圆月缺。


       我不必在死后重生。


       但他既没有坠入春水也没有趴伏在枯树生华的花枝上化作一只欲飞的蝶,他只是慌慌张张地路过过膝的沉沉潭水、躲过漫天的飞花的箭穗,像有什么有谁在追逐他的脚步——也许是影子吧。


       太宰治迈开大步,急急忙忙的以至于褐色的卷发在和风中凌乱翘起,胸口波洛领结上青蓝的宝石在阳光下盛满了白帆和海猫。海色在不断消失又出现,他不清楚这是幻想还是幻象。 他只是赶紧赶快的连原本随身携带从不离手的那本《完全自杀手册》也撒手不管、不知去向。


       原本一心向往死亡的太宰先生就这样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逃离了他原本怀揣了二十年之久的自杀之梦,自己也不知道将去往何方。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太宰治这个究极自杀狂魔竟然有一天不想着闹自杀要殉情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无人不晓太宰治此人根本就不是盏省油的灯,周遭的熟人以至于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宁可相信有一天终极萝莉控森鸥外不爱幼女,福泽谕吉不喜欢撸猫喂猫,和“人虎”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芥末川龙之介终于看中岛敦顺眼两人友好相处——也不敢相信太宰治无缘无故放弃自杀,这太离谱了!


      所以太宰治没有自杀的第七天——当武装侦探社发现这一现象,侦探社像是被港口黑手党的踹了馆子似的,众人一时哗然大惊。国木田独步还来不及老泪纵横感叹理想终于实现就幡然醒悟准备先开始严防死守太宰治再次作妖;白衣天使与谢野晶子拎着手术刀跃跃欲试,看来“死亡天使”故尝试涉足心理领域,而中岛敦则是恨不得走路都贴着太宰治走生怕一不小心人就没了。听到了同伴们这些杂七杂八、众说纷纭的揣测,当事人太宰治只是戴着耳机一笑,实际上什么音乐都没有点开。没有狂热的摇滚也没有动人的爵士,耳畔就和他的心一样空空荡荡。


      太宰治那撩动万千横滨少女心的轻笑虽含情脉脉却丝毫不达眼底,兑入那琉璃的瞳眸中像是一场秋雨浇透了所有春光融融。蓝色蝴蝶不会在雨中飞行。


      若要太宰治来说:不想自杀当然是假的,只是突然提不起兴致罢了。就是这样简单,真的如此简单吗?


      当你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会嫌弃其中游动着尾鳍如同红纱般浮动的金锦鲤,享受着大厦顶楼的坦荡光风却厌恶自然定律下必要回应重力的下坠反应和远空洇开几丝青花一样的云丝。“不,那是蓝色不是青色。“他轻轻地呢喃——就连吞服安眠药都嫌弃不够甜,没有化开的月亮或者星星糖的味道。许是摔碎的玻璃杯中的茶水太过寒凉,唇齿厮磨间冷到余生都像是感觉不到暖意。令太宰治只好瑟缩着瘦削的身子,自己给自己一个拥抱。


       太苦了,太难受了……


       明明一直对这个腐朽氧化的世界深恶痛绝,他却开始挑这挑那。不知从哪个月亮失踪在光年之外的夜晚起,太宰治总在伏案边想编写后将谋划了无数条白纸蓝墨的自杀企划全都扔进杂物箱落灰作废。但他又不停的写着,非要写到那支很不符合他现在穷酸到拖欠了咖啡馆一大笔利滚利的负债的身家的月金色钢笔中挤不出一滴钴蓝色的墨,连一滴泪都不肯从心尖流。


       那时他才心烦意乱地停下,看着爬满纸面的每一笔每一划……横看竖看都与完美的死亡无关。


     怎么会与死亡无关?为什么会与他梦寐以求的死亡无关……


     这个谜题中岛敦也很想解开。


      为什么太宰先生会突然放弃自杀了?!中岛敦对于这位引导者好像一夜间换了一个人似的从消极厌世到现在的好死不如赖活一样的转变可谓是一边感动欣慰又一边惊恐万分。


       太宰治此人从前到现在都是个谜一样的男人,他天生精于将自己掩面于层层叠叠的云里雾里。雾里看花最是不分明,最后落了个两空但他却仍是无从指摘——毕竟是你先朝我来的,怎么能责怪我呢。所以叛逃黑手党走出黑暗是太宰治自己的选择,转辗洗白后加入武装侦探社去往正义的一方也是他的选择,赴死是他做出的选择,孤者画地为牢是他的选择。一切都在他的把控之中,一切都在他的默许之下——那忘死而生为什么不可以是呢?


       但这真的是您的选择吗太宰先生。中岛敦在心中默问,但他也不觉得太宰治是不得已而为之才如此。不说别的,太宰治看上去像是能被轻易左右的人吗?而且在对他人情绪相当敏感的白虎少年看来,太宰先生的样子不仅不像是突然想开了珍惜起生命——反而更像,更像是放不下什么。


      因为放不下——而无法妥协。


      而对此太宰治只是打着太极拳哼哼哈哈过去了,结果就是中岛敦和他东扯西拉了老半天一句实话都没问出来,自己还被绕的晕头转向。


       但太宰治糊弄的了中岛敦那个有时一根筋直通到底的傻孩子,却瞒不了江户川乱步这个和太宰治聪明才智不相上下的推理大师。


       曲起一条腿独自窝在大开的红砖窗台上吃着还正热乎着的樱花饼的名侦探,听到中岛敦那被太宰治单方面带着跑到离原来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的对话后罕见地睁开了他那浮动着翡翠光泽的狭长眼眸。


       然后他跃下洒满了阳光的红窗台走到了这在工作时间也既不严肃且相当活泼的两人的面前。


       看到同样令他敬佩无比的乱步先生的示意后,小社员中岛敦不由的收了声。他忧心忡忡地攥紧了同样带着黑手套的拳头,一头凌乱随性的白发像虎耳一样蔫哒哒地垂了下来。


       中岛敦看了看躺在沙发上一展歌喉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的摸鱼达人太宰先生,又扭过头看了看双手环胸一脸正经的乱步先生。终于还是决定将战场留给这两个谈话如同说天书的人,他内心不抱太多希望的想:如果是乱步先生的话一定知道太宰先生这样的原因吧。


      “一定能解决的吧,大概。”中岛敦的“虎耳”竖了起来又垂了下去,一步三回头地朝着等的快不耐烦的国木田独步走去。


      而这边江户川乱步则一抛过往的小孩子脾性,从口袋中摸出了黑框的眼镜戴上后正色对着这位自己也无法完全摸透但终是早已认可的同伴说:“太宰,不提说教的话。你应该知道这并不是你的错。既是凡人失误在所难免,哪怕是名侦探我也不例外——何况你应该知道你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些。”


       太宰治看着江户川乱步严肃的模样,摘下了那做摆设用的旧耳机,也不再哼着那乱七八糟的殉情小调,沉默了下来。


      真是一针见血啊,乱步先生。


      但他仍然摆出一幅轻轻松松的样子。平心而论,太宰治觉得他自己挺好,从过人的头脑到修长的四肢他什么毛病都没有。他不仅能凭一己之力拖着理想规划被打断后暴跳如雷的国木田独步先生围着侦探社绕场十周,还能一个人、一顿饭一口气吃下二十个清蒸螃蟹——就连中岛敦和泉镜花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而正在吃手里第三个玫瑰饼干的江户川乱步眯起眼,气呼呼地一口咬掉剩下的小饼干。直接了断地一声打断太宰治这人天南地北的满嘴跑火车表示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太宰治乖乖闭上了嘴,圆睁着无辜的双眸和江户川乱步相顾无言,一脸纯良。


     “太宰,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吧。”江户川乱步拍了拍淅淅索索落下的饼干屑,扶了扶眼镜又敛了敛眉。


        他悠悠地说:“掩耳盗铃可不可取。”


        自认为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武装侦探社的扛把子智力担当重新闭上那双如同上好的碧玺一样的眸子,摘下来眼镜,小心谨慎地将重要之人赠予的礼物重新收好。


      聪明又机智的乱步大人表示他原本并不愿意掺和太宰那家伙的这堆破事,但说真的对此时的太宰治放任自流他也怕后果不堪设想。而促使他来蹚浑水的重中之重是到底同伴一场——纵使眼前这人纸糊的面具深得都嵌进本能里了,但彼此之间出生入死有过的情谊不是纸糊的,作不了假。


      那个身着银灰和服风骨嶙峋的男人曾端坐于首位之上肃然地说:乱步,侦探社当为一体。


      江户川乱步不能不说。


      而这一通话说完,自认为已经尽到了的应尽的责任,对自己对侦探社都可交一份完满的差事。同样也长年累月戴着帽子的名侦探立马揉着手上五颜六色的包装纸转身走人,风风火火地奔赴餐柜里剩下的可爱橙芯马卡龙。只留下太宰治一个人支棱着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侧身斜躺在柔软舒适的红棕色布艺沙发上发呆。


       太宰治想:江户川乱步说的没错,他原本并不会在意。


       他没有什么至高无上的理想也没有什么终将达成的心愿,他的人生从无意义或者说世界在他眼里本就是一个无意义的整体。人生百年奔走过、匆忙过为的是什么呢。是生如夏花还是死如秋叶都是终归尘埃,他也欲要步入尘土。一边找寻一边放弃,活着对太宰治而言从来都是一种磋磨。


       他将自己打磨包裹成如今这样,本该无意去在意,无心去在意的——现如今找到原因了吗?


       我知道的。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意。“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不散。


      我一直都知道。


      不用去伪存真,不必追本溯源,简单到他那聪明的脑袋一转就能领会,复杂到从年少至如今也从不肯低头承认、从不肯说出口。


      明明只是那么简单自然的几个字,在这个美好的事情天天都会发生的世界上它也如常降临在了太宰治面前。


       那个原因就在那里,他一直都知道。太宰治举头望向侦探社的窗外,天光大好,映入眼底一片蓝。蓝的让他有些头晕目眩,心跳收紧。


       此月此日此分此秒,距离他的前任搭档中原中也死亡——已经过了三个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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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防万一还是剧透一下中也当然没死,下一章争取快点让中也和(?)先生出场。以及因为这一篇是我三四月份时网课摸鱼写的,而我本来今年寒假才开始写文所以文笔极屑。而且又加上预备高考几个月没写文了现在菜的一批正在努力找感觉。所以想问一下这一篇有没有人愿意看,没人看我就可以快乐咕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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